只是念念名字
张亚凌
有没有一些地方,只是念一念名字,就让你心潮澎湃热泪盈眶,就驱散了心头任它淤积多天的阴霾?
我有。
无论我一个人行走至多荒凉凄冷处,心里都有温热——只要想起几个名字。
“大荔”“许庄”“下吕”,这三个词儿从唇间滑出,顺势而下的就是种种苏醒的美好。
踮起脚尖,高举着顶端有塑料袋的竹竿套知了,也可以套苹果、杏、桃儿。套知了是玩,套果子就成了让大人无奈的小毛贼了:以骂来训诫?大人多失礼。用打来教训?又怕下手重。小屁孩做错事,倒让大人深不得浅不得,左右为难。
跟表哥表妹在水渠上跑上几里路去兵团驻地看露天电影,路远啊,支撑着小孩子做完事情的,从来都是那些“细节末枝”而不是大目标。一路上窜进西瓜地,已经偷偷窃行为了,还正儿八经学着大人的样子敲敲,假模假样地听听声音,拧下一个,用小拳头砸破直接小手挖着吃。被发现时跑得比兔子快,全然没了走了很远路的疲惫。
跟着外婆去地里,棉花的枝干比我高多了,哪能做掐枝的活儿?就是在地里窜来窜去,叽叽喳喳,给外婆打发寂寞,外婆还得不停地叮咛“慢点慢点”,怕我撞坏了棉花枝。 的收获是跟着外婆认识了很多野花野草:地丁、车前草、、垂盆草、鸡屎草、马兰头、猪毛菜、婆婆指甲菜、婆婆纳、扫帚菜、蛤蟆草、小飞蓬、覆盆子、野桑葚、虎耳草、蛇床子、虎尾草、沿阶草……我感兴趣的是来回路上,遇见啥草都问外婆,居然没有她叫不上名字的。一次我又指着没见过的草问外婆叫啥,外婆说叫“凌不听话”,我只重复了一遍,就恍然大悟,立马暴躁如雷,说才不是,叫“婆不听话”叫“坏婆婆”叫“婆是巫婆”……外婆笑弯了腰,说你懂得还蛮多的。
在外婆家的日子,可以耍赖不干活,吃饭还是光明正大地挑好的管饱吃。那会的我,真真的名正言顺地好吃懒做,——我是金贵的客人啊。
“大荔”“许庄”“下吕”是外婆家所在的县、镇、村的名字。那个地方给了母亲幸福四溢的少女时代,又给了她 的宝贝女儿超快乐的童年。
我喜欢说“72拱”,这个好奇怪的名字只是我们村的一个地方。在72拱,我野得像风刮过。
“72拱”,在年幼的我看来蕴藏着无穷秘密。72道拱坡呀,孙悟空也就72变嘛。拱坡一旁是成片与坡势保持一致的农田,另一旁则是深陷下去随坡势而变的深深浅浅的沟壑。正是沟壑激起我们的好奇,小屁孩们飞奔而下,找宝洞,寻奇树,开辟战场……是人就容易拉帮结派,保护自己的秘密基地,顺带破坏别人的,忙得不亦乐乎,出来时就成了一群小土猴。
在年幼的我看来,72拱会绵延到天边的。我多次尝试都失败了,从来没有数到72,坡路太长太长了,走一走就忘了数到几。后来就上一道拱坡写个数字,就那,跑来跑去也常常搞错。童年的快乐都压缩进了“72拱”处。
我说出“南塬”时,沉睡的大学时代就复苏了。不起眼的小土包,撑破肚皮它也达不到米。大学几年,没有雨雪打搅的所有周末,我都一整天坐在它的怀抱里读书,写东西。没有桌椅又何妨,膝盖就行呀。只要喜欢,只要愿意,人才是 将就的。不说大话“我没有辜负青春”,我只是没有辜负南塬上风的清爽,草木的芳香,乃至枯*时的寂静而已。
不负“南塬”,才成就了青春的灿烂。
当“丹麦”从唇边滑出时,我从来没有将它当做一个国家,它只是一个人的出生及成长的地方,那个人让世界触摸到了童心的美好。常常想着丹麦的大街小巷会不会都是那个人笔下人物的雕塑?或者时时都在上演他笔下的故事?
在心里,“丹麦”分明就等同于安徒生,安徒生就等同于纯净美好的童心世界!
稍微有点郁闷时,“卢塞恩”便脱口而出。怎能只把它当作一个单纯的地名?它是心灵的治愈地啊。要不瓦格纳竟然说“卢塞恩的温柔,使我把音乐都忘了”,雨果说,“在这里呆上一小时,人将成为一尊雕像”,而托尔斯泰来到那里觉得自己快要被铺天盖地的美所淹没,以至于想紧紧地抱住某个人。
“卢塞恩”,那该是怎样摄人*魄的圣地,只是念一下名字,人都醉了。
经常,只是念念这些名字,心里都鼓胀着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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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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